12月27日晚,长沙县星沙镇泉塘安置小区附近。在众人帮助下,罗显阳病情好转,感恩的种子从此在两人的心中发芽。记者 李健 摄
2013年底,小标写下借条救母,逆境中他依然充满阳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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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月27日晚,冷风嗖嗖地吹过菜地,夜黑如墨。
新闻联播开始,14岁的小标拎着刚从地里摘下洗净的白菜,穿过小道巷口,终于到了长沙县星沙镇泉塘社区“工之友家园”,把菜放在工之友领队刘明的脚边。他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,跑去另一间房照顾暂寄在此的小伙伴。
“义务看小朋友,想办法救阿姨只要是他所能做到的,哪怕再小的事,他都会坚持去做。”刘明和其他工作人员感叹。记者 张文杰
父亲已成回忆
2002年春节,小标的父亲因脑溢血瘫痪。为了维持生计,母亲罗显阳外出打工,把小标留在浏阳永安老家,由奶奶照顾。而奶奶还要照顾瘫痪的老伴与儿子。
6岁后,罗显阳带着小标讨生活。她在工地帮人做饭、开过招待所。每隔两个月小标都回家看望爷爷和父亲,帮父亲接尿、倒水、洗脸、喂饭第一次做这些时他不过6岁。“有次他一个人回去过节,回来好久不开心。”罗显阳记得儿子低头说,奶奶硬要给他红包,“奶奶好辛苦。我想给奶奶钱,可惜没有。”
2012年,父亲、爷爷相继去世。今年,奶奶也去世了。这些年,母亲罗显阳因甲状腺肿瘤做过两次手术,腰颈椎也有病,久拖难治。
小标每天早上6点多起床,自己做好早餐,吃过后留点给母亲,晚上回家抢着做饭、洗碗,烧水帮母亲洗脚。周末陪母亲卖菜,沿路捡塑料瓶子、纸盒子夏天,钓龙虾挣钱能走路回家,就一定要省下1元公交车费。
写下借条救母
2013年底,罗显阳感觉呼吸困难,严重时无法吃饭、喝水,全身发麻、抽筋。她正为来年3000多元的房租水电费忧心,没钱去医院。在工之友的帮助下,她住进了长沙市第八医院。
放学回来的小标在工之友问到母亲住院后,赶紧回家做了饭菜带到医院。“那晚,儿子推开门,举着盒饭说:"妈妈,我找你好久,给你做了饭菜。"罗显阳回忆起来依然泣不成声。12月10日,小标在工之友看到了帮助母亲的告示。看着身边的叔叔、阿姨,他说道:“好叔叔、阿姨,你们借我钱吧。我找1000个人借、写借条,我会还的。”
刘明说,在场的7个人都拿了钱,也不打算让他还。但小标认真写下了7张欠条。随后几天里,他又写下了6张借条。“这些事不该这么小的孩子来承担。”刘明和大家说明,如果愿意捐助,借条留下做个纪念。
一本秘密账单
罗显阳出院后,母子俩张罗了一顿感恩宴。30多名曾为这对苦难母子奉献爱心的人士参加,小标拿出感谢信及亲手画的画送给大家。
每到节日,刘明、黄荷花、帮助过他的记者和其他好心人,都会收到小标发来的感恩短信。周末,他经常和马建国等志愿者去浏阳、平江、长沙县等地参加公益活动。为感谢曾帮助过自己的马建国,小标给离他家两里地的马建国父亲送水几个月,直到老人搬离。
很多事情罗显阳并不知情。直到有一天她翻出床底的秘密。
13张借条、一本账单、一些零钱,被塑料袋重重封闭。账单上,写满7页、55个爱心人士的姓名,以及时间、联系方式和金额,还有准备送人的画。
罗显阳不知道,儿子一直在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感恩。
上门陪伴报恩
今年12月4日,小标和母亲路过工之友,和往常一样进去坐坐。
“听到他们在商量怎么帮助荷花阿姨,妈妈在一旁着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。”小标说,荷花阿姨以前帮过妈妈,但现在不知该怎么报恩。
母亲可以帮忙筹钱,可以去医院看望、照顾荷花阿姨。这些小标都做不了,想了很久,他决定走第二条路:去荷花阿姨家。“哥哥一星期来四五次,每天陪着我写作业、聊天、安慰我。”黄荷花的小女儿屈妍说。
冬天天黑得早,小标17:30左右放学,再到屈妍家时,天已黑了。“我知道那种感受。去年我妈生病时,我心里很着急,不知道该怎么办,语文、数学成绩下降了好多。”小标说,跟屈妍聊些愉快的事,让她放轻松。离开时,他总叮嘱屈妍“好好搞学习,别想太多”。
此事经本报报道后,引来各方关注。阿里公益天天正能量伸出援手:“我们愿和三湘都市报一起,通过微博向网友征集对好人荷花阿姨的祝福,计划征集2000个。每一个祝福,将捐出10元钱,这2万元将帮小标圆梦。”
12月27日,记者结束采访,小标拿出本子,睁大眼睛说:“张叔叔,你能给我阿里巴巴天天正能量的负责人电话吗?我想给他发个短信表示感谢。”
12月28日,罗显阳打来电话,问能不能帮小标转送给天天正能量的负责人一些礼物,“小标这两天晚上一直在画画,我看不懂他画的是什么。他说保密,要等到那天再公布。”
特写
“我不热,能省两块钱多好”
在同学、老师眼中,小标阳光活泼,远没有背后的故事那么沉重。
“他是大哥哥,做事认真,是卫生委员,常帮我们。”贺强、郑建平两个小伙伴说。语文老师周银回忆,小标的作文里写贫穷都是一笔带过,从来没有讲过自己的故事。
说到最感恩的人,小标仰脸笑,“爸妈给我生命,为我吃了很多苦。我最记得的是小学6年级上期,隔壁班的张邈几个同学,托人送了我很多文具。还有刘明叔叔,他没钱,坐公交都只坐1块的,但还带头捐了钱给妈妈。为了给我妈钱治病,那么晚还带我去看妈妈。”
今年6月,小标六年级毕业。为帮母亲减轻负担,他去卖报纸,每天5点钟就起床。
一日正午,正是40℃高温,小标卖报回家,途中在马建国办公室休息。“我给他两块钱,嘱咐他一定坐车回去。”马建国回忆,二十分钟后,他骑着电动车正好去小标家附近办事,看着小标正满头大汗地走着。小标对他说:“叔叔,我不热,一点都不热,能省两块钱多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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